冬日旭阳
晚年熊希龄
熊希龄(1870—1937)贵州展诚工程咨询公司,祖籍凤凰贵州展诚工程咨询公司,生长于芷江[1]贵州展诚工程咨询公司,中国近代著名的社会活动家、伟大的爱国主义者、杰出的教育家和慈善家。他天生聪慧,被喻为“沅州神童”,14岁中秀才,21岁中举人,24岁中进士,点翰林。民国二年(1913)出任民国总理。民国九年(1920)退出政坛,致力于慈善和教育事业,创办著名的香山慈幼院,被誉为“中国慈善之父”。
从芷江走出来的熊希龄,深具家国情怀、故乡情结,始终把振兴芷江教育作为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与担当,爇面求人,勤勤未已,力保沅州书院贵州展诚工程咨询公司;谨遵父嘱,捐私房助建公立中小学堂;纾民难,孜孜以求,兴办沅州务实学堂;舍家产,办香山芷江中学和双陵小学。直到生命的最后,仍念念不忘芷江教育事业。
一、力保沅水校经堂
清光绪十四年(1888),朱其懿出任沅州知府。下车伊始,朱即以兴学为己任,捐廉银创办沅水校经堂于府署西侧,延聘通儒大师曾濂、沈克刚、汤成航为主讲,择芷、黔、麻、凤、晃三县两厅廪生就读,授经史、治事、词章,实学课士,时与省城湘水校经堂齐名。次年,熊希龄入读沅水校经堂。清光绪十七年(1891),熊被湖南学政张亨嘉选调入湘水校经堂。朱守特在府内拱北楼,煮酒设宴,泼墨挥毫贵州展诚工程咨询公司:“点睛指日飞腾去,湘水秋高听鹿鸣;熊生俊美年尤少,乍入繁华慎立身。”[2]对熊希龄点赞有加,寄予厚望。
熊希龄仕学一帆风顺,钦点翰林,而其师朱其懿办学几遭挫折。先遭刁民李东生以勒捐诬告,继遭湘抚张煦训斥,再则调离沅州,办学功败垂成,内心痛苦,无以复加,进退维谷,肝肠欲裂。但仍竭尽全力,质夫人于沅州,守永州而回沅筹措沅水校经堂经费;苦劝沅州士绅,加抽托口竹木、麻阳川盐厘金为校经堂常年经费。
沅水校经堂对熊希龄影响终身有加,不止是收获知识,更提升其济世经国之境界,视朱其懿为革新除弊、兴办新学之楷模。每每回忆起在沅州求学情形,感慨万千:“今日之所志所学,一知一解,皆受益于书院,而受恩于朱太守也。弃桑梓而不顾,是为不仁;知太守之苦衷而不为之白,是为不义。”[3]因而熊希龄上下沟通,力保沅水校经堂正常运转,不遗余力。时汪康年(字穰卿,清末民初的出版家)为湖广总督张之洞幕僚,兼任两湖书院史学斋分教习。熊希龄利用其结交兄弟及同年执事之关系,修书一封,言“今驰千里而为沅请命,则似乎好事……龄不避嫌疑,爇面求人,勤勤未已”,“湖北兴两湖书院善矣,然额数有限,不能遍及。倘各州县皆效法之,则初学聪明者入本地书院肄业,待其学之将成,再入两湖,以扩其见闻。一主其散,一总其成,纵使拔百得一,犹觉有裨于时,有益于国,则沅州书院诚不可不兴也”[4],借好友之口传话给张之洞,力主沅州书院不可废弃。
后沈葆桢之子沈莹庆继守沅州,“复加推广,基础遂固”[5]。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熊希龄回忆沅水校经堂称:“迄今研究新学之稳重者,皆当时校经堂之门徒也。”他们中间“为革命、维新建立事业者,实繁有徒”。[6]如民初出任总理的熊希龄,担任辰沅道尹的芷江人张学济、学界前辈李永翰、张伯良、毛延龄等,皆沅水校经堂之高材生也。
二、捐助沅郡公立中小学堂
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9月28日,戊戌六君子喋血北京菜市口。熊希龄因病未北上,躲过“死劫”,却受到“革职”之处分。其父熊兆祥因受牵连,从衡州协副将位置退职沅州,父子二人返还沅州老家。期间因受到唐才常“富有票”案的追查,熊与夫人对坐终宵,以泪洗面。幸得沅州太守沈莹庆出面相救,幸免被捕。
但他的父亲却没有扛住,撒手西归之时,念念不忘桑梓慈善,回想戎马一生,世居沅州青云街四十余年,与当地人民和睦相处。官至衡州协副将,回里之日,身无余资,仅有薄田百亩。“顾念沅属地瘠民贫,智慧不开,谋生无术,身为缙绅,而不能与桑梓兴一利益,殊负父老子弟期望之心,抱歉之诚,时形辞色。”[7]熊兆祥欲捐房屋于公立小学堂,叫来儿子熊希龄代立遗嘱:“适逢辛丑明诏维新,饬令各州县创办学校,故夫正病势危重之时,终以未偿夙愿,不释于怀。遗嘱氏将所造西式房屋、园亭及一切书器,捐入学堂,以表爱乡之念。兹闻郡绅李永伸等拟公立小学堂,氏追念故夫所命,愿行捐入,约计房屋、器具共值银二千余金,谨将房屋图式清折,开呈钧座。理合具禀,为此禀恳大公祖”[8]。
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朝廷教育改革的东风吹进闭塞的沅州府。沅州府所辖三县,芷江拔贡生龙光甲、黔阳前刑部郎中贵州候补道黄午元、麻阳拔贡生孙叙奎等士绅学子,齐赴沅州,共商校事。熊希龄则作为会议秘书,细细记录,起草文件。一致呼吁筹建沅州中小学堂,提议将沅州书院、沅水校经堂改为沅郡中学堂,秀水书院改为芷江县小学堂,黔阳龙标、宝山两书院改为第一、第二两小学堂。沅州“惟地瘠而无物产,民贫而鲜执业”[9],办学经费相当难筹。为此,熊希龄建议以各县契税的一半,作为中小学堂经费。
熊希龄遵父母之命,“以所修西式华屋、园亭及书籍等项捐入学堂,人心鼓舞,气象一新”。[10]但由于熊公馆的西式楼房与公立小学堂相距较远,利用不是很方便,熊希龄只好变卖房产,凑成纹银一万两,捐入公立小学堂。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熊希龄在《代拟捐输沅郡公立小学堂款项禀请批准立案文》中称,“职前虽捐田百亩为沅郡中学堂经费,然为数无几,对之生愧”,“兹愿仿照蒋绅变卖产业,合成纹银一万两,为公立小学堂开办之款,此外同乡、亲友如有愿捐者,职并帮同劝办,以尽桑梓之义务”。[11]
三、创办沅州私立务实学堂
由于公立学堂招生名额有限,穷苦孩子难以入校,熊希龄萌生创办民立务实学堂的想法。熊希龄主笔的《代沅州府知府拟务实学堂立案禀稿》“卑府以官立学校,原为民间模范,而经费有限,究不能谋教育之普及,须将民立学堂设法提倡,次第推广,以辅官力之不足”[12],官府对于私立学堂的开办持开放态度,更加坚定他创办民立务实学堂的想法。清光绪三十年(1904)夏天,熊希龄“游历东瀛,详加考察,始知求效愈急,则离题愈远。学界之所以知识日进、道德日退者,实由汉学、汉文之毫无根底所致。若不反道以求,终恐南其辕而北其辙”[13],提出欲振实业,必先兴实学,造就人才。斯年冬天返回国内,即着手创办民立务实学堂。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士绅会议拟改为务实学堂,“设立蚕业专科,教以栽桑、养蚕、缫丝、织缎之法,照民之例,公推敝道为学堂监督”[14]。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沅州知府王步洲禀请省抚获准后,聘请省城农业学堂毕业生周诚椅为教员,招集学生,授以养蚕新法。俟明年出丝较多,再往江浙催请织匠,教织绸缎。成立民立务实学堂董事会,设绅董八人,推选熊希龄、龙光甲任学堂正副监督(校长)。熊希龄还起草了《沅州民立务实学堂简章》12条,主要包括议事程序、员工薪水、招待礼仪、器具管理、借款利息、捐资人不得干预学务等。
民国成立后,改学堂为学校,沅州务实学堂改为沅州务实蚕业甲种农业学校。从1905年至1916年,主要有熊希龄、龙光甲、龙鼎丞、唐松山、邓其鉴等担任沅州务实学堂监督(校长)。
四、倡设省立第二甲种农业学校
早在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熊希龄上书湘抚端方,“曾拟于常德设立工业学堂一所,辰、沅以上设立农业学堂一所,当蒙优许,并期以次第开办。其在辰、沅以上者,名为农林学堂,分设农科、林科等两项”[15]。清宣统三年(1911),时任奉天盐运使的熊希龄联名学部右参议戴展诚等,为筹办西路上下游实业学校,分拨常款,刻期成立,禀请立案;又联合湘绅冯锡仁、吴景鸿、刘棣芬、张学济等建议创办湘西农业学校,旋因设立地点集议未决,事遂中止。民国四年(1915),熊希龄、刘棣芬等重提原议,函商湖南巡按使沈金监准拟筹设三道(辰沅道)实业学校。嗣因袁氏称帝,巡按沈卸职,事又废止。次年12月,谭延闿将沈前使筹设三道实业原案提交省议会,决定拨予设备临时费二万元、经常费二万元,并将沅州务实甲种蚕业学校归并改设,定名为省立第二甲种农业学校。
民国六年(1917)1月,谭延闿任命孟鼎监为省立第二甲种农业学校筹备处筹备员。3月,孟鼎监奉命到达芷江,当即决定在芷江县南寺东林为省立第二甲种农业学校筹备处。熊希龄得此消息后非常高兴,提笔给湘督谭延闿写信,“适奉省长谭延闿训令内开据湘绅熊希龄电称,务实蚕业学校系属民立,现拟为蚕业讲习所,相辅而行,省立第二甲种农业学校校舍即将向来考棚改设,令仰查照办理等”[16]。孟鼎监会同芷江县知事易凤祺暨绅学各界一起研究,决定省立二甲学校设考棚(现芷师中学内),县城东关外教厂坪设为农林试验场。民国六年(1917)6月25日,省长谭延闿正式委任孟鼎监为省立第二甲种农业学校校长兼农林试验场场长及校舍建筑处处长。9月10日,第一届农林预科两班学生正式开学。民国十五年(1926),省立二甲农校并入省立一甲。
五、毁家纾难办慈教
民国六年(1917)的顺直水灾及民国九年(1920)北方五省特大水灾,造成成千上万的灾民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其状之惨,难以直视;更有甚者带着儿女投河自尽,然北洋政府竟然熟视无睹。隐居天津、本想颐养天年的熊希龄,义无返顾地挑起赈灾大任。民国八年(1919),熊希龄筹款80多万元,在香山静宜园创建了香山慈幼院,尔后成立香山慈幼院董事会,公推熊希龄担任会长,专以收录孤贫儿童。民国九年(1920)10月,男女两校开院,即招录640多人。
民国二十年(1931)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占领东北三省,平津危机、华北危机。次年2月12日,为了以实际行动投入抗日,支援前线,熊希龄发布了《香山慈幼院通告》,开展抗日救国总动员。熊希龄“幼承祖父母、父母之庭训,陶熔造就,以至于今,不敢有所私利,以贻先人之羞。故自前清末以迄于民国二十年,除应得薪俸之外,丝毫未敢别有取与。”[17]10月,熊希龄决定毁家纾难,悉数捐充儿童福利事业,组成了熊朱义助儿童幸福基金社,由亲友54人组成董事会管理,负责开办北平、天津、长沙、芷江、凤凰县等13项慈善教育事业。“其设在芷江者,则均冠以双陵二字,以熊之堂名为江陵,吴之堂名为延陵,所以纪念吾父母也。其设在芷江之图书馆及长沙南郊之小学,则冠以彝公二字。彝公者,吾师朱其懿之别号,所以纪念吾师也。”[18]熊希龄在北京、天津、湖南所办13项公益事业,芷江独占5所,说明熊公对家乡芷江的情有独钟。熊希龄派其长女熊芷来到芷江,重振因大旱而停办近十年的务实学堂,把熊家的最后三户统统迁出熊公馆,邀约县内教育界的贤达之士,成立校董会。考虑到芷江妇女很少有求学机会,熊希龄指示其女筹办芷江务实简易女子职业学校,推余溥猷为校长,设染织、缝纫、蚕丝三科,招取小学程度之女子,实施三年技能学习。同时还附设熊朱义助小学(熊、朱系指熊希龄及其夫人朱其惠),均不收取任何费用。
芷江双陵小学毕业合影
民国二十六年(1937)全面抗战爆发后,熊希龄绕道香港回湘救亡,不幸于12月25日患脑溢血去世,香山慈幼院遂由其继配夫人毛彦文女士继续负责。次年秋天,毛彦文任命雷动为校长,来芷办学,将芷江务实简易女子职业学校更名为北京香山慈幼院芷江分院附设初级女子中学,同时将熊朱义助小学更名为芷江熊朱私立双陵小学(简称“双陵小学”)。
沅州作为熊希龄的成长之地,他受到了沅州知府兼恩师、妻兄朱其懿的细心栽培,走出了芷江,走出了湖南。他在全国各地创办的学校之多,尤其是他创办的香山慈幼院,深受灾区人民的无限爱戴。但不管他走到哪里,他始终不忘桑梓之情,恩泽家乡,其拳拳赤子之情正鼓励着一代一代的芷江人走向全国。
转自:湖南省地方志编篡院《韩公亭》2021年7月 第1期
注释:
[1]熊希龄《杨母张老孺人七十寿序》“余家自先王父以来,寓居沅州者近百年矣。故希龄虽镇筸籍,然实生长于沅,其余往来者、游处者,皆沅人也。”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一),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443页。
[2]清·朱其懿著《拱北楼饯士诗并序》,见朱其懿著《守沅集》之《文艺·诗歌》
[3]熊希龄《拟在沅州建书院致汪康年函》,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一),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24页。
[4]熊希龄《拟在沅州建书院致汪康年函》,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一),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24页。
[5]熊希龄《请设西路师范传习所禀稿》,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一),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175页。
[6]周秋光《朱其懿与沅水校经堂》,见冯象钦、刘欣森总编,周秋光、莫志斌主编《湖南教育史》(二),第106页。
[7]熊希龄《代拟谨遵遗嘱愿捐房屋为公立小学堂禀请批准立案文》,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一),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117~118页。
[8]同上。
[9]熊希龄《为筹措中小学堂经费拟请提收当税呈文》,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一),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121页。
[10]熊希龄《代拟捐输沅郡公立小学堂款项禀请批准立案文》,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一),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269页。
[11]同上。
[12]熊希龄《代沅州府知府拟务实学堂立案禀稿》,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一),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418页。
[13]熊希龄《请设西路师范传习所禀稿》,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一),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174页。
[14]熊希龄《请将三里坪墦地拨归务实学堂管理咨沅州府文》,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一),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223页。
[15]熊希龄《为筹办西路上下游实业学校与戴展诚等呈湖广总督禀》,见周秋光编《熊希龄集》(二),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9月版,第450~451页。
[16]《湖南省立第二甲种学校缘起》碑文,在芷江县芷师中学内。
[17]熊希龄《熊朱义助儿童幸福基金社说明书》,见周秋光著《熊希龄传》,华文出版社2014年1月版,第522页。
[18]刘力川《熊希龄与“熊朱义助儿童幸福基金社”》,《唐山学院学报》第22卷第5期,2009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