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1月23日下午2时50分信阳哪里有印刷包装机械展,郑州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报警台突然接到报警:郑州市郊某武器装备库5号仓库被盗信阳哪里有印刷包装机械展,犯罪分子盗走4支79式微型冲锋枪及大量子弹信阳哪里有印刷包装机械展!
79式微型冲锋枪是国内设计制造的第一种轻型冲锋枪,特点是轻便、火力猛
案情十万火急!枪支弹药落入犯罪分子手中,随时都会给群众生命财产安全造成极大危害。郑州市公安局局长李民庆立即调集百余名公安干警,火速赶往现场,配合当地部队全力开展侦破,并迅速部署全市警力,对市区进行严密控制,在各主要路口设岗盘查。
在5号仓库被盗现场,刑侦人员看到,搁置在屋内最上层的一个箱子被撬开,装在箱内的4支79式冲锋枪和520发步枪子弹早已不翼而飞!但库房的内外房门却完好无损。原来,屋内距离西墙仅38厘米处的水泥地面,被人为凿开了一个洞,洞口十分狭窄,只容一人通过。顺着洞口向下看去,黑洞洞的,看不出有多深。
现场勘查发现,罪犯挖的地洞长达近20米,入口隐蔽在仓库外的一片农田里
一名刑侦干警率先钻进这个地洞,发现它竟然有2米多深,底部向一侧还有一个横洞。贴着洞壁向里面摸去,洞中上下左右略有曲折,出入并不十分顺畅。在此过程中,干警先后发现了遗弃在洞中的螺丝刀、锤子、压杆、钢钎、油压式千斤顶等工具,后来一数竟有12种之多。一直向前走了将近20米左右,地洞又改为垂直向上。爬上这个竖洞顶端,洞口被一块木板封住了。干警用手向上使劲推开木板,一大块带有植物的泥土迎头掉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爬出地面,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庄稼地里!
经现场勘查可以推断出,犯罪分子是从仓库西侧围墙外的庄稼地向下挖洞,一路挖至5号仓库地下,然后用千斤顶、钢钎等破坏库房水泥地面进入库内,撬开装有79式冲锋枪的枪箱,盗走了4支枪和随枪弹匣以及大批子弹。
那么,究竟犯罪分子是谁信阳哪里有印刷包装机械展?他为何要盗枪?他又如何得知冲锋枪存放的地点的?一时间,这些疑问纠结成了一个让人揪心的谜。从现场遗留的种种痕迹看,这显然是一起有预谋、有目的、方向明确的特大盗枪案,如此大的作业量,决非一日之功,犯罪分子如此处心积虑地盗走枪支,必定有更大的作案图谋!李民庆当即下了决心,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侦破此案,决不能让犯罪分子作大案的图谋得逞,决不能让被盗枪支危害社会!
枪支弹药落入犯罪分子手中,随时都会给社会造成极大危害
4支冲锋枪被盗的情况逐级上报,中央、公安部和河南省委、河南省公安厅各级领导对这一重大盗枪案均表示高度关注。中央军委将此案作为1999年度全军“第一大案”。时任河南省委书记、省长在案发后,先后作出重要批示,要求郑州市公安局全力以赴、尽快破案,坚决消除社会隐患。河南省公安厅派专家赶赴现场,指导案件侦破,并向全省、全国发出案情通报。现场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制定了周密的侦查方案。
专案组经过认真研究分析后认为,犯罪嫌疑人事先肯定进入过武器装备仓库,对库房内外的情况较为熟悉,年龄大概在14至40岁之间,性别为男性,无固定职业,有可能从事驾驶、汽修行业,智商较高,能吃苦耐劳,了解一定的农业耕种知识,对枪支有一定熟悉程度,当过兵的可能性较大,并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专案组开始对现场周围的店铺及单位,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排查,并对案件发生期间各类人员活动情况进行逐一查证。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一条条线索被收集上来,专案组在千头万绪的海量信息中,共筛查出重点线索300多条,先后排出了1992年以来有条件接触案发现场的人员240人。可惜的是,通过进一步的查证,这些线索又被一一排除。
1999年12月11日,公安部派出由5名全国知名专家组成的专家组,赶赴郑州,协助侦破。在公安部专家的指导下,专案组再次调整侦查思路,决定以案发现场为中心,将侦查重点扩大到周围10公里范围内。与此同时,郑州市公安局先后5次召开大会,动员全市警力,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十数次拉网清查。
公安机关开展全面走访和十数次拉网清查,但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
1999年12月12日,从开封市传来一则消息,有4、5个郑州人曾携带4支微型冲锋枪,在开封某地下赌场出现过。难道枪支已从郑州转移出去了?开封市与郑州市接壤,两市主城区直线距离只有几十公里,犯罪分子将盗得的枪支转移到开封的可能性确实很高。专案组成员立刻赶往开封,在开封循线查找,终于找到了那家地下赌场。然而地下赌场老板却称,前段时间,他看到了河南省公安厅的案情通报,为了给自己长长威风,便编造了有人持枪进赌场的谎言。本以为真相即将浮出水面,没想到线索再次中断!
转眼之间,2个多月时间过去了,专案人员先后涉足昆明、西安、兰州、天津、北京、太原、贵州等15个省市和地区,行程3万余公里,走访群众1万余名,排查各类嫌疑人1500多名,带破积案67起。然而,盗枪案件始终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进展。
嫌疑人携枪在开封出现后来被证明只是地下赌场老板编造的谎言
侦破工作艰难进行,繁琐的查证工作一天也没有停止,公安干警对现场各种遗留物反复进行检验分析和调查,工作量之大,远超乎想象。其中,对现场找到的一块水泥砖,就进行了大面积的调查访问,走访了多家建筑设计单位,了解到这块水泥砖学名叫“行车道砖”,质量较好,多用于大型停车场、单位门前和公共道路,从密实度、磨损程度来看,是前些年的产品。专案组人员于是远赴位于河北保定的生产厂家,专门了解这种水泥砖的具体情况。回来后,侦查员们再次以现场为中心,在周围4平方公里范围内,进行了细致的查找和走访。同时,二七分局、中原分局各派出所也进行了大面积认真排查,提取了水泥砖200余块,却始终没有找到与现场相同的砖块。
就在专家组和公安人员一次次失望,再一次次努力当中,时间很快到了案件发生的第三个月。就在破案的希望一天天眼看着变得渺茫之际,“幸运之神”却突然眷顾了——2000年2月26日晚,被盗枪支中的一支在郑州街头突然打响!
这天晚上7时20分左右,家住郑州市经一路6号院的阎某,突然发现自己停放在家门口的一辆白色212北京吉普车被人开走,沿着经一路向南逃窜。阎某立即拦了一辆面的车,随后追赶。当盗车贼驾车逃至经一路与政四街交叉口的大众烩面城时,因车多路堵,不得不停下,打算弃车逃跑。阎某赶忙也跳下车,追了上去,在一家烩面馆门前和盗车贼扭打在一起。让阎某没想到的是,在搏斗中,一支冲锋枪突然从盗车贼衣服里掉了下来!穷凶极恶的盗车贼狗急跳墙,从地上抄起枪来,就要朝阎某开枪。阎某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死死按住对方的胳膊和枪托。
大众烩面城“2•26”抢劫案中,被盗枪支首次出现
“哒哒哒”,冲锋枪连射3发子弹。弹头从阎某身旁呼啸而过,直冲不远处一位行人飞去,值得庆幸的是,只划破了行人的裤子,没有伤到人。盗车贼似乎也被吓着了,阎某趁机一把将枪夺下。盗车贼见手中的冲锋枪被夺,更加胆怯,掉头沿着经一路向北仓皇逃窜。公安人员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现场。经过查证,阎某从盗车贼手中夺下来的,正是“11·23”案被盗的4支79式冲锋枪之一!
被盗的枪支终于出现了!郑州市公安局迅速把案情及歹徒的体貌特征传达到全体公安民警,要求立即封锁市区交通要道、出入市口、火车站和汽车站点,并以现场为中心,层层设卡盘查。全市公安民警经过一夜艰苦奋战,清查了全市所有公共场所和城中村等重点部位,走访了上万名群众,但这个歹徒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此就神秘消失了。
郑州市公安局闻枪声而动,立即开展全市性大清查,但仍未有收获
2000年4月13日,公安部派出刑事专家前往郑州,根据“2·26”抢劫案受害人阎某和其他目击者的描述,制作出了犯罪嫌疑人的画像,并印刷了数万份,发至各基层单位,进行排查辨认。专案组经过认真分析,认为案犯在郑州西郊盗枪,东区盗车,他很有可能是本地人,或一直潜伏在郑州,并企图在郑州作大案,而且说明目前其仍在我包围圈内。针对这些情况,专案组进一步明确了侦破方向:立足本市开展排查工作,不放过任何可疑人员,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不留一个死角,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犯罪分子找出来!侦查人员摸排出数百条线索,经过艰苦查证,再次一一排除,始终没有发现作案分子的踪迹,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转眼到了2000年11月2日,距“11·23”发案一周年仅仅剩下21天。在这344个日日夜夜里,专案组和郑州警方始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天夜里10时20分,郑州市公安局圃田乡派出所民警吕宏伟带领赵明军、曹帮明等5名治安联防队员,分乘两辆警用面包车,一前一后驶出派出所大院,沿着郑汴公路开始例行夜间治安巡逻。吕宏伟、赵明军、曹帮明3人在前开道,另外3人的车紧随在后。
吕宏伟和赵明军等治安联防队员就是乘坐这样的面包车进行夜间巡逻
道路冷清空旷,深秋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除了零星驶过的车辆晃动的灯光外,郑汴公路上人迹罕见。当两辆警车自东向西行驶到郑汴公路圃田营村路口东约200米处时,借着路边的灯光,吕宏伟、赵明军隐约看到路前方有一名男青年骑着自行车向西疾驶。“天恁晚了,这人自己在路上骑得飞快,会不会有啥问题?”有着多年治安巡逻经验的赵明军向吕宏伟建议道。吕宏伟心领神会,换挡加速,让警车与自行车并排行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赵明军摇下车窗,向男子大声问道:“我们是派出所巡逻队的,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干啥?”
深夜的郑汴公路人迹罕见,因此这名男子独自在公路上骑行更加可疑
“我是前头不远毛庄村的,去城里找个人。”男青年一只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个传呼机晃了晃,脚下骑得反而更快了。吕宏伟曾在当时的信阳市邙山公安分局当过指导员,听闻此言,疑心加重,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毛庄村,再说“本地人”咋操着浓重的信阳口音?吕宏伟立刻一脚油门飞速超过男青年,车头斜向右方,将后者的去路完全堵死。等不及车停稳,赵明军、曹帮明便飞身跳下,直奔男青年。男青年见势不妙,一边刹车,一边伸手便往怀里摸,一根乌黑铮亮的枪管突然从衣服内显露出来。两名联防队员顾不上多想,猛扑上去,曹帮明牢牢抱住男子的后腰,赵明军则反剪住他的双手。男子剧烈挣扎,试图反抗。眼见其快要挣脱,吕宏伟也扑了上去,和联防队员们拼命将该男子控制住,并将其怀中的枪管拉出,发现这是一支子弹已经上膛的79式冲锋枪。随后,赵明军又从其左裤兜里搜出两把冲锋枪子弹,共计31发。
吕宏伟等人拼命将可疑男子控制住,缴获一支已经上膛的79式冲锋枪
随后,吕宏伟等人将男青年带回派出所,连夜进行审讯。那名男子交代自己叫蔡学元,时年32岁,潢川县桃林乡李店村郎岗自然村人,武警某部退伍战士。男子承认,正是自己先后做下“11·23”特大盗枪案和“2·26”特大持枪抢劫案!
蔡学元交代,他盗枪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钱。在部队服役期间,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女朋友。可好景不长,女友嫌他穷,不久便提出了分手。当时蔡学元的心情真是沮丧到了极点,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改善自己的经济情况。但他不是去想怎么通过正当途径赚钱,而是动起了违法犯罪的歪念头。
蔡学元因为没有钱被女友抛弃,这促使他产生了通过非法途径捞钱的歹念
蔡学元退伍后,对金钱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一个抢劫银行的念头像野草般在心中疯狂生长。他先是想拉拢几个人一起干,后来又想到人多容易暴露,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但一个人总归势单力薄,要是有枪就好了!他想到自己曾经去过郑州某武器装备仓库帮忙,对那边的地形和枪支存放位置较为熟悉,于是找来了铁锹、撬杠、千斤顶等作案工具,经过一番充分准备之后,从1998年11月18日晚上8时开始挖下了他罪恶的第一锹。刚挖的时候没有经验,蔡学元将洞口挖成了方形,他感到进出十分不便,于是将洞口改成了椭圆形。断断续续历时近一年,蔡学元终于在1999年9月24日,将从仓库西南角进入仓库内的地道挖通。
蔡学元耗时近一年,终于挖通了从农田到仓库的地洞
这期间,蔡学元也曾犹豫过、动摇过,数次打算停手不干,但一想到女友离去的背影,想到滚滚而来的金钱,理智便败给了欲望,最终被欲望所吞噬。
1999年9月25日凌晨1时40分和1时55分,蔡学元先后两次进入武器装备仓库,第一次呆了10分钟,第二次呆了5分钟,可怎么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手枪,失望之余,只好拿走了4支79式冲锋枪和520发步枪子弹。回到临时租住处后,蔡学元担心冲锋枪“目标”过大,便动手把4支冲锋枪的枪托锯掉,又用520发步枪子弹中的一部分改造成冲锋枪子弹。在1999年10月4日,蔡学元独自一人骑自行车外出,将2支冲锋枪埋在郑汴公路73.8公里处的一条排水沟下,又于10月5日将另一支冲锋枪埋在黄河大堤附近的一棵柳树下,只留一支带在身边。
蔡学元从仓库内窃得冲锋枪和大批子弹,分别埋在一些荒僻处
2000年2月26日晚,蔡学元算算日子,自认为已避过了风头,打算开始抢劫银行的计划,他将枪藏在外套里,准备先偷一辆车便于行动,谁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但车没抢成,枪也丢了,还几乎当场被捉住。4月20日上午,蔡学元骑车将埋在黄河大堤上的那支冲锋枪挖了出来,带在身边。6月11日晚,他担心埋在郑汴高速公路73.8公里处的枪支会被人发现,连夜赶过去查看,确认枪支还在,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想想折腾了一年多,不仅一分钱没搞到,还整天担惊受怕,他越想越气,竟跑到高速公路上,持枪拦截过往小轿车。面对拦车的歹徒,司机们一脚油门,便将他远远抛在身后。一无所获的蔡学元为了撒气,朝着这些小轿车相继发射了10余枪。
失去理智的蔡学元多次持枪抢劫盗窃,却始终未能圆了“发财梦”
2000年10月20日,蔡学元不甘心就此罢手,又将罪恶的目光瞄向了开封。当天上午,他向一名同乡借了100元钱,携枪从郑州汽车站乘车赶往开封。但真等他到了开封,却又没了贼胆,一直住了13天也没敢下手,倒是把借的100元钱花得一干二净。11月2日下午6时,身无分文的蔡学元已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饥肠辘辘、狼狈不堪,只得放弃在开封抢劫银行的打算,在一家理发店门口偷了一辆自行车,准备连夜骑车赶回郑州。谁知就在即将回到住处的路上,被吕宏伟等人抓了个正着。
根据蔡学元供认的埋枪地点,公安民警迅速赶往郑汴高速公路73.8公里处。此时是11月3日零时35分。根据蔡学元的指认,藏枪地点就在水沟中间的一块水泥板下。刑侦中队长陈国伟、陈建中率先脱掉外衣,跳进了冰冷的泥水中,两个人忙活了半天却根本够不到底。其他民警也纷纷跳进水中,拿盆往外刮水。凌晨3时许,郑州消防支队的战士带着抽水泵等装备,加入到拦坝抽水的行动中。半个小时过去了,在藏枪处左侧筑了一条土坝。又半个小时过去,在右边也同样筑了一条土坝,中间的水被逐渐抽干了。4时50分,岸边围观的人开始发出欢呼,第一件东西终于从水泥板下一尺多深的淤泥中掏了出来,这是一个大可乐塑料瓶,里面装满了子弹。随即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长东西被掏出来了,果真是一支79式冲锋枪。5时15分,最后一支冲锋枪也被找到,人群中爆发了长久的热烈掌声。
2000年11月11日,公安部授予吕宏伟(左一)“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荣誉称号
2001年8月11日上午,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宣判大会,依法对全国关注的郑州“1999·11·23”特大盗枪案主犯蔡学元进行公开宣判。法院以盗窃枪支、弹药罪、抢劫罪、盗窃罪数罪并罚,判处蔡学元死刑,随后将其押赴刑场,执行枪决。至此,轰动全国的1999年度全军“第一大案”终于画上句号。